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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敌

这是昨天早晨传来的消息。

在德尔波妮的感知网面前,几乎所有污染兽存在与接近的情报,都会在一星期前得知。

就这层意义而论,这次的污染兽具有相当优秀的反索敌能力。

「那么,它的战斗力又如何呢?」

这里是古连丹。站在外围地带边缘的卡温迪亚开心的瞇起眼睛,她白色的及腰长发乘着强风在空中摇摆。

她的身体被污染物质防护衣包裹着。天剑继承者专用的特制防护衣除了关节部分留有空间外,其余地方都保持着令人吃惊的超薄厚度,并且紧紧贴着身躯。

所以露骨的呈现了苗条曲线,而且她的腰部位置相当高,手脚也修长的令人惊讶。

卡温迪亚虽然有着一副纤细的身材,手中握的却是拥有粗大握柄,前端还装着宽大刀刃的武器大刀。刀刃根部是只会在传说故事中登场的龙头,而且还张开了大颚,这让刀刃看起来就像是它吐出来的火焰一样。

青龙偃月刀这就是她的武器。巨大武器虽然带给人强大压力,但装在刀刃部位的流苏上却挂着小动物形状的护身符,这也减少了这柄武器的压迫感。

「我真期待呢。呐,你不这样想吗?」

画着口红的唇瓣打从心底开心似地拉开弧线后,卡温迪亚回过头。

略带危险气息的美貌脸孔上,有着一道从额头斜向划至下颚的粗暴伤疤,而这道伤痕也加深了艳丽脸庞的魄为。卡温迪亚在这样的脸庞上浮现女童般的亢奋感,一边对背后的人物发出笑声。

「我觉得心情沉重呢。」

与卡温迪亚的表情完全相反,与这句话如出一彻的苦闷脸庞就在她的视线前方。

那里有着孤伶伶的身影。身高只有卡温迪亚一半的身躯上放着一颗大头,上面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全部都长得有些粗糙。他的四肢也很短小,给人的感觉就像小孩直接变成大人一般。

这名人物有着光滑的皮肤,而且脸蛋又圆,看起来就像麻糟一样。

「什么嘛,利法斯,你还是一样闷耶。」

「因为要战斗了啊,心情沉重也很正常吧。」

面对利法斯的软弱态度,卡温迪亚把空着的手叉在腰上叹了一口气。

「只有这件事我们老是没有共识,我们就不能偶尔意见相同吗?」

「这句话也等于卡温迪亚的意见接近我的想法喔。」

就在此时,两人沉默了半晌。

「只有这件事绝对不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卡温迪亚发出了豪迈笑声,利法斯则是露出了拘谨笑容。

「可是我会好好守护卡温迪亚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利法斯小声的如此低语。这句话让卡温迪亚再也忍耐不下去,所以她紧紧抱住和法斯,并且将鲜红唇瓣压上了他的脸颊。

「那么,我们来观察今天的猎物吧。」

卡温迪亚有如在低诉情话似地悄声说道。

这两人是天剑继承者卡温迪亚与利法斯。就天剑继承者而雷可说是特例的两名搭档,同时强化视力锁定猎物。

位于古连丹遥远另一边,距离约三十基尔梅尔的场所上,有一座如同岩山般矗立在那里的异形之姿。

那只污染兽像一只巨大的狮子。

而且它一边摇晃着巨躯,一边朝古连丹逼近。

「它舍弃了翅膀呢。」

「应该很老了吧。」

狮子身后那两根曾是翅膀的物体,在它背上形成了两座并排的小山。

两人明白老性体之中年纪越大,以及体型越巨大的污染兽,越会舍弃自己的翅膀。要让过度巨大的身体飞向空中的话,飞行机能在身体中占去的比例也会跟着变大,就是因为讨厌这样,它们才会舍弃翅膀吧。

「看起来值得好好狩猎一番呢。」

看见那副巨大躯体时,卡温迪亚迫不及待的舔了嘴唇。和法斯则是不安的抖动着肩膀:

「看起来力量很强大呢,而且好像很硬。」

「这可不是理由喔。我能把它切碎到什么程度呢呵呵呵,虽然我一直都是这样,不过没有任何瞬间比第一击更能让我兴奋的了。与这相比,给予致命一击就无聊太多了,因为那根本就是例行公事嘛。」

「我也是刚开始时最紧张呢。」

在这种对谈进行之际,老性体依然朝向这边疾驰而来。它与古连丹之附的距离,以令人惊异的速度不断缩短。

一直盯着它看的话,会让远近感有崩坏的感觉。

「只要照平常那样去做,就有办法解决它吧。」

卡温迪亚以轻松语气说道,而利法斯脸色苍白的点头。

两人戴上防护衣的头盔,进行最后的战斗准备。

卡温迪亚确认了利法斯的头盔连接的部分,他的防护衣在制作时,功能与卡温迪亚完全相反。防护衣各处均缝入了炼金钢厚板,而且数量多到小题大作的地步。戴上头盔后,利法斯看起来就像一尊钢铁的人偶。

穿上这种重量级装备,就算是武艺家也会行动不便。

在高速战斗至上,受到攻击立刻会死亡的污染兽战之中,这种装备真的很不合理。甚至可以说像卡温迪亚那样,只为了排除污染物质而存在的形式,才是防护装的理想形态。

即使如此,卡温迪亚的防护装也太不重视防御这个部分了。就算能避开污染兽的攻击,战斗时产生的冲击波也会造成破坏,进而导致小碎石四处飞散。光是被这种小石头碰到,防护衣就有可能会被割裂。

防护衣一旦破裂,污染物质就会渗入肉体。这种激烈疼痛绝不是半吊子的痛楚,就算武艺家的精神力可以忍耐这种疼痛,也无法避免行动变迟缓的结果。

而且行动变迟缓的武艺家,还是只能等待死亡命运的降临。他们的下场要不是承受污染兽的致命一击,就是在无法平安返回都市的情况下,活生生被污染物质烧灼至死。

只有卡温迪亚能这样做。

只有利法斯能这样做。

只考虑如何攻击的卡温迪亚。

只考虑如何防御的利法斯。

这两套装备的形态,就是为了这两人的特性而存在的。

「别担心,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利法斯的话语,让两人隔着头盔双目相接。卡温迪亚似乎露出了苦笑。

「谢谢。就是因为有利法斯在,我才能一直使出全力。」

「我也是喔。」

两人交换话语,交会视线,并且让心灵互通。

天剑继承者中的奇特组合。

扭曲的两人所构成的完美搭配。

「那么,我们开始狩猎吧。」

「嗯。」

然后,两人上了战场。

跟往常一样,两个人一起。

*

为什么是我呢?

菲丽觉得这种状况相当不公平,为何自己一定要有这种让胃部疼痛的心情呢。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意思也就是,雷冯摆了一个星期的臭脸。

当晚,雷冯拒绝接受莉琳递出来的箱子里面大概装着跟赛哈丁流有关的物品,然后两人大吵一架。

最初感到惊讶,但却还是温言相劝的莉琳,在雷冯的顽固态度下终于激动起来,而雷冯的口气也跟着变差

然后当菲丽与妮娜回过神时,事情已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局面了。

连插话空档都没有的两人,只能不安地站在原地见证一切,并且目送莉琳终于无法忍受而奔离现场的身影。

妮娜去追莉琳,菲丽得去追雷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两边回家的方向都不一样。

雷冯有慢下脚步等待菲丽,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雷冯就这样气冲冲的回家算了。

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一直走到下一个车站。

菲丽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一定要站在雷冯这边才行,她也这样认为。

可是,这一回她却强烈地觉得错的人是雷冯。

莉琳她千里迢迢来到了洁尔妮,她经历了从古连丹到洁尔妮之间危险之旅。

只拿出这个事实的话,一定有办法举出「既然如此,那生活在这座都市里的数万名学生,以及这世上所有学园都市上的学生又该怎么说呢」的反论。菲丽自己也是这样,她与被污染兽袭击的危险比邻而居,也在狭窄的流浪巴士内忍受了既漫长又难熬的时间。

可是,这并不是问题的重点。

来到学园都市的学生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情况。但他们的最终目的都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为了自己。

莉琳不同。

她是为了雷冯来到洁尔妮。

然而,她却没有这种态度。

菲丽发现自己对莉琳移入了情感。

可是,菲丽却没有对这种变化感到任何不快。

菲丽还是认为错在雷冯身上,而且她也觉得莉琳的理由相当合理。

这么一来,她就必须有下一步的行动了。莉琳之所以把菲丽与妮娜留在现场,就是要让她们判断这件事是否正当吧。莉琳为了让当事者,以及身为武艺家,又知道雷冯秘密的菲丽与妮娜,判断自己以普通人身分想象出来的结论是否正确,所以才把她们留在现场。

而且,菲丽认为莉琳的想法很正确。

「这里可不是古连丹耶!」

在争论之中,莉琳强调了无数次这件事。

菲丽觉得她说的没错。

然而,雷冯却不接纳这个意见。雷冯表示这是自己与过去划清界线的方式,所以他不肯收下箱子。

让雷冯收下那个物品,就是自己这些人现在的任务吧。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

「那么,我先告辞了。」

以冷淡声音如此宣示后,雷冯关上了训练室的门扉。

留下来的人都拉长耳朵聆听着离去的脚步声。声音渐渐远去后,大家才下意识的叹气。

啊啊,胃好痛。

菲丽自然而然的用手压住腹部:

他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好转嘛。」

过来调整炼金钢的哈雷,也用着疲惫脸庞如此低喃。夏尼德早就抢先一步溜走了。其他人刚开始时虽然很担心雷冯,但这种状况已经让大家感到疲累不堪了。

妮娜向第十七小队全体队员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想不到雷冯也会那么生气呢。」

「因为那是他划清界线的方式吧。即使是那家伙,也会因为决心遭到攻击而变得顽固。」

妲尔洁娜以叹息声回应了娜尔姬的话语。

「话又说回来,封印住原本的实力,居然还能强到那种境界那家伙真的站在难以置信的领域里面呢。」

「可是,我觉得就算他把武器换成刀,实力也不会突然爆增喔。」

回答妲尔洁娜这句话的人是哈雷。

他用手指在携带型计算机上面按了几下后,屏幕上显示了雷冯使用的三种炼金钢青石炼金钢、简易型复合炼金钢,以及复合炼金钢的数据。

「使用武器的动作虽然不用我解说,不过剑与刀的武器性能差异,如果是它们诞生时的古代也就算了。以现在的角度来看,两者间并没有明显差异喔。」

「这是什么意思?」

妮娜提出问题。

「当然,就形状而论,刀的切割性能是比剑优秀。不过这可不表示我们无法在长剑上面重现刀的锋利度喔,毕竟这方面的技术也进步了不少。」

哈雷提出解说,这次出现在屏幕上的是折线图。

「当然,比起握剑,雷冯的确比较适合拿刀。虽然这不是我,而是奇利克的意见,但雷冯的基本动作果然还是刀术。雷冯身体的基本动作,可以将刀的形状做最有效率的运用。之前雷冯拿简易型复合炼金钢战斗时,炼金钢本身的耗损度并不高。可是当他握剑时,对炼金钢造成的负担确实变大了,我想对身体来说应该也有相同的情形吧。」

「唔

对身体造成负担,这句话加深了妮娜脸庞上的严肃色彩。

「可是就我听到的来说,雷冯十岁时就成为天剑继承者了。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弃刀的吧?所以他的身体也有可能已经习惯握剑的动作咯?」

面对妲尔洁娜的疑问,哈雷露出苦笑:

「或许吧,我不是医生,所以无法对这个部分做出断言。不过就技师的角度来看,我还是觉得雷冯应该握刀才对。用起来不但轻松,至少也能减少身体在移动时的负担,这一点可以用这个图表证明。」

哈雷用手指弹了一下屏幕。

剑与刀。菲丽不懂两者间的差异,对于菲丽这名念威操作者而言,手持重晶炼金钢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也不可能存在其他选择。

即使如此,在端子形状这部分上,还是存在着念威传导率出现若干差异,以及移动时能否有效运用气流之类的不同点。菲丽作为一名念威操作者的意愿虽然受到质疑,似连她也会因这种细节无法尽如己意而累积不悦的压力,所以也会在调整炼金钢时提出一定的要求。

「而且雷冯对于炼金钢的调整,可以说是不在乎到了极点,我觉得这不是雷冯对自己的力量过度自信所造成的。因为他记得设定钢丝时的细部数据,而且调整炼金钢时也一样,他虽然说长剑随便调整就行,对钢丝却提出了很多要求。」

「是这样吗?」

妮娜露出了吃惊表情。

「嗯。这也是因为他对剑的态度,就是那么随便的关系吧。雷冯不是很在乎自己交托性命的炼金钢,以一名武艺家来说,这一点真的非常奇怪。」

「唔

妮娜的举动有些可疑,这让菲丽露出了困惑表情。

「我对于自己的炼金钢从来没有什么不满耶。」

面对以汗水快浮上额头的表情如此告白的妮娜,哈雷露出苦笑做出了回应。

「这个啊,是因为妮娜的炼金钢都是我跟老爸调整的咯。」

*

「哈雷你喜欢队长吗?」

「你说啥!?

一边拖地一边发出的问题,让哈雷发出了高八度音的声音。

今天打扫训练室的值日生是菲丽,她用吸尘器大概吸了一下地上的垃圾,然后开始用拖把擦地。

扫到一半时,菲丽把自己在刚才那段会话中感受到的疑问,没有任何开场白的提出来。

除了菲丽与哈雷外,训练室内没有其他人在场。哈雷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着调整炼金钢用的器材。

「你你说了什么话啊!」

抛下器材的哈雷,以一副快要跌倒的样子看着菲丽。

「没什么,是先前那段会话让我有了这种想法。」

哈雷几乎没参考妮娜的意见,就能把她的炼金钢维持在主人没有任何不满的完美状态。

如果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根本做不到这种事吧?

「呃算有吧。」

哈雷出乎意料之外的坦率承认,反而让菲丽吓了一跳。

「啊,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而且都过去了,我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

「是这样吗?」

「这就是所谓的初恋吧?哎,妮娜是我当时认识最漂亮的女孩。虽然妮娜现在剪了短发,不过以前她的头发很长,只要穿上体面的衣服,全身就会散发出大小姐的气息呢。她的气质啊,跟我上的初等学校的那些女孩完全不同。妮娜是我初次意识到的异性,就这个层面来说,我算是喜欢她吧。」

「总觉得这种说法既复杂又敷衍呢。」

「呜

「那么,现在真的没有那种感觉了吗?」

「嗯,我不太觉得妮娜是异性了。不过嘛,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吧?」

「是吗?」

「难道不是吗,毕竟两人一直相处在一起啊?除了身为异性的基本差别外,我实在不觉得妮娜是异性呢。倒不如说,如果妮娜在我面前露出那种模样,我还会有点怕怕的。」

「是这样啊

「意思就是,我已经不想从异性角度去看妮娜了,她已经变成这种亲密存在了吧?这跟不把妮娜当恋爱对象的意思不同,因为我并没有蔑视或是轻视身为女性的妮娜。」

「是喔

菲丽只能用似懂非懂的微妙心情点头同意。

普通的青梅竹马,就是像这样吗?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是怎样,妮娜就是很男孩子气吧。我已经看习惯妮娜这种模样,也觉得这就是她的本性,所以我才不想看见她在男友面前像女孩般撒娇的模样。」

也就是说,你不想跟她发展进一步的关系咯?」

「就男女关系这种层面来说,是这样没错。如果是朋友,或是武艺家与炼金钢技师之类的关系,要多深都无所谓就是了。」

这是哈雷特有的感觉,或是拥有青梅竹马的人都适用?没有青梅竹马的菲丽无从得知。

「没什么参考价值呢。」

妮娜与哈雷,还有雷冯与莉琳。虽然这两对都是青梅竹马,但到头来他们还是不一样的个体。

菲丽不晓得雷冯是怎么想的,但至少莉琳想跟他发展青梅竹马以上的关系。

甚至可以说,没有这种情感的话,莉琳根本不会特意从古连丹来到洁尔妮吧。

只要从这个角度思考,菲丽就会觉得自己输给了莉琳。

因为她心中会浮现自己是否能做到这个地步的疑问。自己有办法为了他人展开一场危险之旅吗?会不会无法追上对方,就这样待在原地祈求那个人能平安归来呢?菲丽不禁有了这些想法。

而且产生这些想法时,菲丽就会觉得自己输给莉琳。

虽然她不想老实承认这件事。

虽然她不想让自的心情更加空虚。

虽然她不肯服输。

先把这些事放一边吧。」

独自回家的道路上,菲丽喃喃低语。

话虽如此,她也不喜欢这种状态。

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吧。

可是,该怎么做才好呢?

只是要让他心情好转的话,自己应该有办法做到吧?

可是这么做并不能让莉琳达到目的,她的心情也要一并解决才行。

而且哈雷还说了另一件让菲丽介意的事情。

「啊啊,对了。雷冯之所以对调整炼金钢的事情漠不关心,我想大概还有另一个原因吧。」

「那是什么?」

也许是刚才说明了自己与妮娜的关系而感到不好意思吧,哈雷有如逃避似地提出了这个话题。

「以前啊,我曾经交给雷冯一把临时做出来的制品,结果那柄炼金钢因为刭流容纳量破表而爆炸了。唉,那把剑真的是临时做出来的东西,会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喔

「而且啊,确认完坏掉的炼金钢后,我明白了一件事。雷冯当时的刭流最大放出量,似乎超过了平时的程度。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使用了自己不熟悉的化炼刭,所以才没办法控制好刭流吧。」

那又怎么样呢?菲丽无法理解这段话的涵义。

「换句话说,雷冯平常都有在注意自己放出的刭流量,不只是剑或刀的差异,雷冯应该连炼金钢的材质都不满意,我想复合炼金钢也不能满足他吧?」

虽然这也是我们那么热衷研究新素材的原因哈雷以这句话做了结论。

菲丽相当明白,雷冯有着怪物般的强悍实力。

而且,她现在也晓得天剑继承者非拿天剑不可的理由了。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菲丽叹了一口气。

*

这里也有一个叹气的人。

从厨房传来的切菜声中,似乎可以感受到锐利怒意,妮娜只能呆呆站在餐厅那边。

莉琳正在里面做晚餐。自从莉琳来到这里后,宿舍的伙食几乎变成她一人负责了。因此宿舍长赛莉娜向校方提出交涉,要求他们减少莉琳的宿舍费,而且也成功了。

总之,厨房只有莉琳一人。

虽然想跟莉琳讲话,但妮娜却莫名无法靠近厨房那边,所以她只好在餐厅晃来晃去。

她不认为莉琳的讲法有错。

不过,她也能理解雷冯的理由。

养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为了不弄脏他的武技雷冯决定不再握刀。他一定觉得只因为被逐出古连丹就放弃这种决心,未免也太随便了。

妮娜懂这种想法。

但雷冯的养父原谅了他的过去,所以莉琳才来到了这里。

这种心情也不能被忽视。

雷冯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人。他拥有妮娜无法望其项背的实力,却在不如妮娜的贫穷环境中长大,而且以妮娜绝对做不出来的结论不断战斗着。

精神上最让他感到痛苦的事不是与污染兽战斗,也不是天剑继承者这种崇高地位带来的重压,而是为了孤儿院弄脏双手,却又要自己背叛这种做法的感觉吧。不法行为遭到举发,因此被孤儿院众人指责时,雷冯究竟在想什么呢?不被理解的失望?或是愤怒?

还有,莉琳又是怎么想的?

「你在做什么啊?」

就在妮娜沉思之际,莉琳已经做好了晚餐的准备。她做料理的速度,就连赛莉娜也为之啧舌。

「啊,不那个

「是那件事吧?」

莉琳的口气虽然干脆,表情却很僵硬,一看就知道她在勉强自己。

「唔

「该怎么办才好呢?那个笨蛋

这种说法中带着怒气与疲惫。

「我认为那家伙也有自己的理由。」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啊。」

妮娜帮忙开始排餐具的莉琳。蕾芙虽然已经回家,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她要不是在自修,就是在看书吧。她就是这样,一热衷某事就会忘记其他事情。赛莉娜在大厅留言板上写下自己会晚归的信息,所以宽广餐桌上排了三人份的餐具。

妮娜把满满的色拉放在桌面中央,然后又把装着炖菜的大锅子拿过来。莉琳重新烤热早上烤的面包,接着把它们装进篮子后带到桌子旁边。

「可是这么一来,雷冯真的会

「莉琳?」

没讲完的话语让妮娜回过了头。

莉琳的身体开始倾斜。

妮娜立刻丢下装着炖菜的大锅子,并且冲过去撑住了莉琳。锅子掉落的声音响起,面包也从桌面滚到了地上。

「莉琳!?

莉琳软绵绵的倒在妮娜的怀中,她的脸没有半点血色,变成了令人不禁屏住气息的惨白。

唯一的反应就是,从微开唇瓣中流泄而出的紊乱呼吸。

「莉琳!?

妮娜大声的呼喊她。

在那之后,妮娜拜托听到声音前来查看的蕾芙收拾餐厅,接着赶往了医院。

莉琳住院了。眺望着躺在医院病床上打点滴的睡脸,妮娜感到心中涌出一股沉静怒意。

所以,妮娜她冲出医院,并且朝那边前进。

必须让他拥有更多力量才行。

雷冯必须拥有更多力量。

妮娜这阵子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从莉琳来到这里之后,她就一直思考着这件事。

她没有忘记在麦亚斯发生的事情。

萨瓦利斯来到了洁尔妮。

天剑继承者来到这里了,为了代替佣兵团取得废贵族,古连丹派出了天剑继承者。

只是这样的话,而且只要有方法能在不牺牲任何人的情况下抓住废贵族的话,妮娜或是卡利安,还有其他人都不会反对吧。他们甚至会高兴的交出废贵族。

不,如果牺牲自己就能解决一切,那还算是好的情况吧。

不过,妮娜不知道事情会如何演变,毕竟迪恩身上发生了那种事。

而且,夺取废贵族并非萨瓦利斯唯一的目的。

他想跟雷冯战斗。萨瓦利斯究竟有何打算?是因为雷冯会妨碍自己,所以要跟他战斗吗?或者是

雷冯非变强不可。

自从莉琳来这里之后,妮娜就一直紧张地等待着那刻的到来。是今天吗?还是明天就在她想着这种事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个月了。虽然经过了一段足以让精神松懈下来的漫长时间,妮娜心中仍残留着不安。

与雷冯实力相当的武艺家为了与他一战,从古连丹来到了洁尔妮。无人能够保证雷冯会取得胜利。

他一定要变强才行。

不过,妮娜却不晓得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达到目的。

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远比自己强悍的人变得更强呢?这并不是从零开始,而是一个实力只有十的人,试着想出让实力已达一百的人变成一百零一的方法。

老实说出萨瓦利斯在这里算了,这个方法或许不错。

不过,当雷冯问自己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时,该怎么回答才好?

难道要说是神明托梦吗?

在麦亚斯发生的事情,该如何告知雷冯才好呢?

因为与池克扯上关系,所以妮娜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被卷入纷争的方式一点道理都没有。一切都充满谜团,所以妮娜也想过找人谈一谈那些事情。

可是,如果她为了找某人详谈,却因此把对方也卷入那些事情呢?

妮娜做不到这种事。

自己可以说到什么程度?在不明白底限之前,妮娜只有什么都不做的选择。

特别是对雷冯。

妮娜无法将明明不想战斗,却不得不战斗的雷冯,卷入那种乱七八糟的战场中。

然而

妮娜用手压下电梯按钮,慢慢降至地底。

这里是洁尔妮的机轮部门。

今天不是妮娜打工的时段,不过里面的工作人员还是轻松的对她打了招呼。妮娜一边随意应付,一边寻找着雷冯。

由于洁尔妮进入夏季带之故,所以机轮部门比往常更热。在湿度变高的情况下,光是步行就让额头上浮现了汗珠。

妮娜在闷热空气中前进。

找到了。

今晚,雷冯在很靠近中枢地带的地方工作。

他一个人握着拖把,呆呆的站着。雷冯看起来并非刻意偷懒,而是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雷冯。」

「咦?」

妮娜的话语,让雷冯以吃惊表情望向这边。

「队长?怎么了?」

「莉琳昏倒了。」

咦?」

雷冯露出了茫然神情。

「医生说或许是长途旅行加上环境突然改变所造成的疲劳,总之今晚先让她住院了。」

「是是吗?」

雷冯脸色发青,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赶往医院。

「你不过去一趟?」

「我

「为什么你不肯收下那个东西?」

就是因为有那个东西存在,所以雷冯现在才会犹豫,妮娜是这么认为的。

「队长已经听过了吧?我背叛了养父,既然如此,我怎么可以收下它呢。」

「真的是这样吗?」

「是啊。」

「其实你在生他们的气吧?为什么到现在才

「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

雷冯握在手中的拖把握柄发出声音断裂了。单调的声音回响在机轮部门中的轰音之中,然后渐渐被盖了过去。

紧握拖把残骸的手掌不停颤抖。

「队长什么都不晓得,所以才说出这种话!养父为了我们,不晓得付出多少辛劳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无视他的心情呢?」

不能连自己也冲动起来,看过之前那场吵架之后,妮娜有了这种想法。不,平常的莉琳应该也晓得这种事吧。不过她当时却将自己的情感,以最原始的形式释放了出来。

就是因为怀有这种深厚情感,莉琳才会不远千里来到洁尔妮这边。

「你的养父承认了自己的过错,你却不肯接受那件物品,这种行为就等于你无视养父的心情喔!」

「这种事这种事我当然晓得!」

雷冯死盯着地面。

妮娜朝向垂着头的身影伸出手臂。

「我希望你能变强。」

「队长。」

「我不晓得你将来会做出什么选择。如果你不回去古连丹,或是你还会暂时当一名武艺家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可能的变强,就算只有一点也好。莉琳说的没错,这里不是古连丹。我无法守护你的背后,现在的我,根本追不上你。」

雷冯想说些什么,但他的声音并没有转化为语言。

那对眼眸让妮娜体悟到自己将要失败的事实。

她不知道自己因何失败。

(这是为什么?)

看着那对眼瞳,妮娜心中大为震撼。

(为什么露出这种

被抛弃般的眼神?

「雷冯

「队长根本就

雷冯无法把话说下去了。

他从妮娜身边冲了过去。

「等等!」

不过,雷冯并没有停下脚步。

而且,妮娜也没办法追上去。

只有折断的拖把残留在原地。

*

「唔!」

沉重的一击让哥尔尼欧在原地跪了下来。

现在是深夜,没有人在这个时间使用练武馆,只有第五小队占有的空间充满了灯光。然而,这里没有跟外墙连接在一起,所以空间内的光线并没有泄露出去。

「你还是太嫩了,我以为离家外出能磨掉你那种天真性格,想不到只有这种程度啊?」

想呕出胃里所有物体的痛苦,让哥尔尼欧想要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不过,这道声音却没有赐予他这种温柔。

「还没

他震动着快要痉挛的喉咙,勉强挤出了沙哑声音。

「对对对,至少要让我看见这种程度的毅力嘛。」

哥尔尼欧勉强将力量注入麻痹的身躯,然后向上站起。

那里有着大哥的身影。

萨瓦利斯·库尔拉冯·鲁肯斯。

为什么大哥会在这边?

最初看见大哥出现在自己房间时,哥尔尼欧只感到心神大乱。身为天剑继承者,又是古连丹守护者的大哥,应该是绝对不可能离开都市的人物才对。

不过,萨瓦利斯实际上就站在哥尔尼欧的面前。

他说,自己的目的是捕捉废贵族。

这实在太荒谬了,哥尔尼欧如此心想。他知道废贵族的事情,然而,那只是借着武艺家的心愿所捏造出来的童话罢了。

这种虚幻存在,并不是大哥这种超常武艺家不惜离开古连丹也要得到的事物

哥尔尼欧是这样想的。

不过,萨瓦利斯却说了这种话。

「这可是女王陛下的命令喔。」

既然如此,哥尔尼欧也只能相信这件事。

连远远凌驾天剑继承者的女王也这样说的话,就只能相信这件事了。

哥尔尼欧虽然感到愕然,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女王就是这种存在。

而且只要相信这件事,许多令他感到疑惑的部分,也会渐渐变得合理起来。

第十七小队在废都发出的不可解回报。

第十小队突如其来的解散。

成为解散原因的谜样对抗赛。

在同一时期出现的佣兵团。

还有,洁尔妮充满谜团的暴走。

这一切都跟废贵族有关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都市来说,废贵族的存在就像毒药一样了。特别是如果洁尔妮的暴走跟他有关的话。

而且说不定哥尔尼欧心想。

古连丹。

他是流浪在那个危险地域的疯狂都市,如果原因其实出来废贵族身上呢?

古连丹以及女王,为什么需要废贵族?

不过

那场冲击性重逢后的三个月之间。

「快点吧,你要磨蹭到何时呢?」

大哥这三个月都在做些什么?

重新站起,却抑制不住紊乱气息的哥尔尼欧,望向了自己的大哥,总是浮现笑容的那张脸孔,跟离开古连丹时一模一样。比起当时,现在的脸庞看起来稍微老成了一些。哥尔尼欧来到洁尔妮已经有五年了,在这段漫长间隔中,就算岁月痕迹累积在大哥的容貌上也不足为奇。萨瓦利斯一定也想着同样的事情吧。

不,他也有可能根本不记得五年前的自己吧。

即使如此,萨瓦利斯仍然偶尔会出现在哥尔尼欧面前,并且对他施以训练。训练时间并不固定,有时两、三天一次,有时甚至一个礼拜都看不见萨瓦利斯的身影。

而且萨瓦利斯也没有向哥尔尼欧透露,他不见时究竟在从事何种活动。

萨瓦利斯应该睡在萨林邦教导佣兵团的流浪巴士那边吧。先前与麦亚斯进行武艺大会时,雷冯与团长海亚在某种策划下演出了一对一的决斗,这件事也跟萨瓦利斯有关吧?

既然如此,萨瓦利斯打算跟雷冯一战咯?

「你要好好努力喔,因为等你回去后,我打算让你先以代理师父的身分管理这场。」

「什么!?

这句话让哥尔尼欧惊讶的说不出话。

「哎,只要累积五年的实战经验,你也能继承老爸的位子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请等一等。突然要我当代理师父,这实在太有人实力比我更强吧?像是帕赛尔跟德鲁尼滋他们都是,而且继承鲁肯斯武门的人应该是

「那两人已经成为代理师父咯。还有,你在古连丹时担任代理师父的那些家伙们,已经死掉一半了。」

「怎么会

萨瓦利斯轻描淡写的宣告了同伴的死讯,他告知卡哈尔德死亡时也是这种态度。如今,萨瓦利斯也用了相同的口气说出了这个事实。

他是那么的干脆,一点也没考虑到哥尔尼欧的心情。

「真是的,不管怎么锻炼,死亡都会在瞬间发生。我们真的是活在刹那世界的人呢。」

「大哥。」

「哎,虽然这一点也很有趣啦。」

这副姿态让哥尔尼欧毛骨悚然。

萨瓦利斯大哥这只生物,看着与哥尔尼欧截然不同的光景,一边存活在世上。

曾经生活在古连丹的自己复苏了。

每个人部用着尊敬的眼光看着身为天创继承者的萨瓦利斯,只有哥尔尼欧不一样。

恐惧是他唯一的感受。

就像某种生物拟态变成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要看着大哥,哥尔尼欧就会感到这种不安涌出胸口无法压制。

「大哥!」

为了抹消身体的颤抖,哥尔尼欧大声叫了出来。

「继承武门的人是大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这件事不可能成立啦,因为我对女人这种生物一点兴趣也没有。」

「什么!?

「啊啊,我并不是说自己对同性有兴趣喔。不过性爱这种事情啊,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虽然我没有检查过,不过说不定我没有生育能力呢。

如果鲁肯斯武门把无法生下后嗣的人立为当家,那就太不幸了。」

面对轻松说出此事的大哥,做弟弟的应该如何响应才好呢。

「所以战斗就是我的唯一,只有战斗可以令我感到亢奋。啊啊,实在太无聊了!我明明那么喜欢战斗,雷冯却是那副懒散模样,我可是很期待他的表现耶。我以为废贵族会暴走,以为可以窥见一些些他在古连丹时的强悍实力,结果却是如此!」

哥尔尼欧茫然的看着仰望天空的大哥。

「居然这么无聊!居然这么安稳!混蛋!这世上没有比古连丹更棒的完美场所吗?林戴斯之所以会来到古连丹,就是因为那里是他唯一的归宿吧!」

哥尔尼欧无法理解大哥的愤慨。

想跟强者战斗,不管对方是污染兽或是武艺家都行。打从哥尔尼欧住在古连丹的那时起,萨瓦利斯就没有改变过这个想法。在其他道场修炼的人将萨瓦利斯的这种态度,当成了身为天剑继承者理所当然会拥有的进取精神。

也就是因为这样,萨瓦利斯才会那么特别。

然而,对于必须跟这种生物以家人身分生活在一起的哥尔尼欧而言,大哥只能说是一种诡异的存在。哥尔尼欧当然明白,身为武艺家一定要变强才行的道理,但大哥的情感更在这之上。

那个无视一切事物,纵身飞向战斗中的身影,让哥尔尼欧感受到如同古连丹一般的疯狂气息。

所以,哥尔尼欧害怕这样的大哥。

萨瓦利斯虽然仰天发出怒吼,但他低下视线时,已经转变成另一种心情了。

「来吧,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至少要让你修习秘传七十二才行。绝理之一等你练完那些招式再决定吧,至于秘奥义嘛,你就自己努力吧。」

不知不觉间,呼吸已经调匀。

架势也在不知不觉间摆了出来。

「你回古连丹时,那个女孩也会跟过来吗?」

「咦?」

就在哥尔尼欧全身布满刭流,完全进入战斗状态的这个瞬间,这句话传入了耳中。

香媞的脸蛋浮上了脑海。

「有破绽。」

萨瓦利斯手下留情的拳头,击上了哥尔尼欧的鼻子。

*

被狠狠摔向地面的头盔碎裂了。

在古连丹下方的两轮机动车专用闸门待机的医疗班人员,被掺杂着破坏声响的愤怒情绪吓得呆立原地,完全忘了自己该做的任务。

狂暴的刭流烈风,卷起了她的长发。

支撑脚底的水泥制地板产生了不可解的伤痕。这就是刭流从卡温迪亚的身体满溢而出后,立刻转化为冲刭的证据。

紧紧咬住的嘴巴中,流出了鲜血造成的红色细线。在这之前,站在一旁的利法斯听见了喀啦的沉重闷响声,她的臼齿应该碎裂了吧。

「我居然

吐出碎掉的臼齿后,卡温迪亚发出了低吼声。

她身上的防护衣都破破烂烂了。第一击的超高速移动,会先在防护衣各处造成撕裂伤口,放出第二、第三击后,防护衣崩坏的情况又会继续扩散。卡温迪亚所要求的,不妨碍身体活动的超薄防护衣,是牺牲防护衣强度换来的结果。

会变成这样,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可是就算穿上普通的防护衣,早晚还是会变成这样。她那种不考虑防御的激烈刭流,就是会产生这种程度的余波。

因此,卡温迪亚的战斗有着一项限制。

十击。

只要攻击次数超过十次,防护衣就会完全崩坏。

现在,卡温迪亚的身躯东露西露,肌肤也在污染物质的侵蚀下被烧灼成焦黑色。虽然医疗班的人员想治疗卡温迪亚,但狂暴的刭流不停止,他们就无法靠近她。

「卡温迪亚迪亚,已经够了,都结束了。」

利法斯一点也不害怕在卡温迪亚周围狂吹的刭流波动,径自靠了过去。他坚硬的防护衣表面虽然传出某种爆裂声,但防护衣本身与脱下头盔的大头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结束了?」

睁得老大的眼瞳俯视着利法斯,满是血丝的眼眸中燃起重重怒焰。

「什么结束了?是战斗?还是我存在的意义?」

「迪亚。」

「还是我这个无法取胜的偏颇武艺家,根本不够格当一名天剑继承者?」

「迪亚!」

利法斯的手触摸了卡温迪亚的手。

「我们确实取得了胜利啊。」

「没有猎杀成功,根本不算是猎杀嘛!」

那只手臂在发抖,是因为愤怒?或是自责?

她的极度攻击性不只会伤害他人,甚至也会伤害自己。

「虽然没有猎杀目标,不过他已经不再接近古连丹了啊。既然如此,获胜的就是我们了,因为我们守护了古连丹。」

「哪有这回事!!

正要大声怒喝的卡温迪亚屏住呼吸,寄宿在利法斯眼眸中的真挚心意,吸收她的怒火。

「呜呜~~~!!

伫立在原地的卡温迪亚发出低吼声,不过她已经不再释放刭流了。医疗班人员团团围住她后,一边施加治疗,一边将她带向医务室。

「辛苦你了。」

利法斯目送卡温迪亚有气无力的背影朝医务室移动,此时有人开口对他说了话。

站在那里的是身高不输卡温迪亚的高挑男子。

利法斯抬头望着那名男子问道:

「是特洛伊亚特啊,有什么事吗?」

「那位女士说污染兽是自己逃走的,所以你不用背负说谎的压力。」

特洛伊亚特此话一出,利法斯脸上立刻浮现了松一口气的表情。利法斯刚才对卡温迪亚说的那番话,只是他临时想出来的理由罢了,其实一点根据都没有。

「虽然她叫我过去支持,可是我根本追不上那家伙。如果是帕梅琳的话,或许还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可是她还在为了之前的事闹别扭呢。」

为了击退内院的侵入者,而有了那种臭烘烘回忆的帕梅琳,在那之后就一直躲在自己家里面不肯出门。

「林戴斯老大对逃走的敌人没兴趣,所以那家伙会被正式命名咯。」

命名与古连丹战斗后还能活下来的老性体,才有这个资格。

「他的力量确实很强。」

利法斯认真的点头同意,不过他身上除了沙尘外,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与污渍。

为了守护卡温迪亚,利法斯承受了那只巨大污染兽的利牙,也用全身挡下了他的攻击,然而他却毫发无伤。

「被你一说就变得很没说服力了呢。」

「哪哪有这种事啊。」

「哎,你要有魄力说出『我就是古连丹自豪的最强骑士』才行啊。」

就在此时,骚动声从卡温迪亚消失的走廊那边传了过来。

「你看,公主在呼唤骑士咯。」

「啊,是的,那我先走一步了

向特洛伊亚特行了一个礼后,利法斯慌张的跑了过去。

身材高跳的美青年,瞇起眼睛望着他的身影离去。

「啊我也想要一个青涩的恋人呢,我已经对床伴感到厌倦了。」

如此低喃后,特洛伊亚特突然露出困惑表情。

「不,这是我的错吗?」

连这种结论都变得荒谬起来,特洛伊亚特一边搔头,一边离开了现场。